共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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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天後,我的身體在藥物的靜養下有了顯著的好轉,至少已經能夠自己坐起身,不再像之前那樣虛弱得連睜開眼睛都覺得費力。病房裡的氣氛依舊緊繃,顧承遠和許昭祁像兩個沉默的衛兵,輪流守在我的床邊,一個眼神裡是滿溢的悔恨與後怕,另一個則是掩飾不住的心疼與自責。 「聽說了嗎?柳橙音死在監獄裡了。」 許昭祁輕聲開口,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靜。他正在為我削著一顆蘋果,動作小心翼翼,彷彿在對待什麼稀世珍寶。顧承遠站在窗邊,背對著我,聽到這話時,削瘦的背影似乎僵了一下,但並沒有回頭。 「她……是怎麼回事?」 我的聲音還有些沙啞,但總算能完整地說出一句話。我對那個女人的死沒有太多感覺,甚至覺得是一種解脫,至少,那個最大的威脅確實消失了。許昭祁將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塊,用牙籤插起一塊遞到我的唇邊。 「獄方說是自殺,具體原因還在調查,但她再也不能傷害我了。」 顧承遠終於轉過身,他的眼神深沉如海,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,只是靜靜地注視著我,彷彿想從我的臉上找到一絲波動。我下意識地躲開他的目光,張嘴吃下許昭祁遞過來的蘋果,清甜的汁液在口中化開,卻帶不起任何食慾。 「這樣……也好。」 我輕聲說道,病房再次陷入沉默。那個曾經帶給我無盡痛苦與恐懼的名字,如今就這樣輕描淡寫地被畫上了句點。我以為自己會感到痛快,但心裡卻空蕩蕩的,像被掏空了一塊。顧承遠緩緩走到床邊,拉過一張椅子坐下,修長的手指覆上我沒有打點滴的那隻手,掌心溫熱,卻讓我感到一陣莫名的戰慄。 「以後,不會再有人能威脅妳了。」 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,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承諾。我沒有掙扎,也沒有回應,只是任由他握著,視線落在窗外那片被夕陽染紅的天空上,眼神空洞而迷離。 隨著身體逐漸康復,我的心情也彷彿被窗外透進來的陽光照亮,不再那麼陰霾。顧承遠和許昭祁的無微不至的照顧,像溫暖的溪流,慢慢融化了我內心堅冰的角落。就在一個平靜的午後,顧承遠單膝跪在我的病床前,手中托著一枚璀璨的鑽戒,眼神前所未有的認真與虔誠。 「小滿,嫁給我。」 病房裡瞬間安靜了下來,許昭祁站在一旁,臉上雖然有些複雜,但最終還是露出了祝福的微笑。就在這時,病房門被推開,溫世安帶著護理長走了進來,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溫和笑容。 「看來我來的時候剛剛好,正好可以沾沾喜氣。」 他一開口,病房裡凝重的氣氛立刻被打破了。但我卻敏銳地注意到,他的目光雖然是看向病床上的我,卻頻頻飄向一旁手足無措的許昭慈。許昭慈正興奮地拍著手,為我感到高興,完全沒有察覺到那道專注而溫柔的視線。 「昭慈,最近辛苦你了。」 溫世安走到許昭慈身邊,很自然地遞給她一杯溫水。許昭慈愣了一下,連忙擺手。 「不辛苦不辛苦,院長您太客氣了。」 她一臉天真,完全沒察覺到溫世安看著她時,眼神裡那份超越了上下級的關懷與曖昧。我靠在枕頭上,看著這一幕,心底忍不住泛起一絲玩味的笑意。我的好閨蜜,這位情場高手院長的目標,顯然不是我,而是她這個對愛情遲鈍的可愛傻姑娘。 顧承遠的眼中閃爍著星辰,那枚鑽戒在燈光下熠熠生輝,我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,任由他將戒指套上我的手指。病房裡響起了溫世安和許昭慈的掌聲,許昭祁站在那裡,臉上的祝福有些勉強,他靜靜地看了我幾秒,然後轉身準備離開。 「我……先出去一下,讓妳們好好聊聊。」 他的聲音很輕,帶著一絲我從未聽過的落寞。看著他寬落而孤單的背影,我的心猛地一揪,不假思索地伸出手,緊緊握住了他懸在身側的手。溫暖的觸感從掌心傳來,他的身體頓時僵住。 「別走,許昭祁。」 我的聲音不大,卻足夠讓病房裡的每個人都聽見。許昭祁緩緩回過頭,眼底的驚訝迅速被一層複雜的情緒所取代,他看著我,又看了看我手上那枚屬於顧承遠的戒指,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。 「小滿,妳現在……」 「我不要你走。」 我打斷了他的話,握著他的力道更緊了些。顧承遠沒有說話,只是靜靜地看著我們,眼神深沉。我知道這對他很残忍,但我真的無法看著許昭祁這樣離開。他在我最需要陪伴的時候,給了我最溫暖的依靠,這份情誼,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友情。 「留下來,好嗎?」 許昭祁看著我懇切的眼神,沉默了許久,最終還是輕輕嘆了口氣,反手握住了我的手。 「好,我不走。」 他輕聲應道,目光卻不經意地掃過一旁若有所思的溫世安,以及臉上滿是「搞什麼鬼」表情的許昭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