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昭慈意外之戀
許昭慈意外之戀
病房門在許昭祁身後輕輕合上,走廊裡的氣氛凝重得像要滴出水來。許昭祁轉過身,那雙剛才還充滿絕望的眼睛,此刻卻燃燒著一種近乎偏執的火焰,他直直地看向顧承遠,彷彿要將他釘在牆上。 「從今天起,我要跟你一起照顧她。」 他的聲音不大,卻帶著不容置喙的決心,一字一句都砸在顧承遠的心上。顧承遠疲憊地抬起頭,布滿血絲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,隨即被更深的痛苦所取代。他沒有說話,只是看著眼前這個同樣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年輕男人。 「你聽到了嗎?我說,一起。不管你同不同意,這件事都沒得商量。」 許昭祁上前一步,兩個男人之間的距離近得空氣都變得灼熱。一旁的許昭慈被哥哥這股從未有過的堅決嚇到了,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許昭祁,那不是往日溫和的樣子,而是一種豁出一切的瘋狂。她張了張嘴,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 「我們都把她弄成了現在這個樣子,你我都沒資格一個人贖罪。」 顧承遠沉默了許久,他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,肌rou微微抽動了一下。他終於開口,聲音沙啞得像是在砂紙上磨過。 「她需要安靜。」 這不是同意,卻也不是反對。許昭祁聽懂了他話裡的妥協,眼中的火焰沒有熄滅,反而更加熾烈。他知道,從這一刻起,他們不再是情敵,而是兩個被捆綁在同一架地獄马车上的罪人,共同駛向一個未知的、僅僅為了李小滿而存在的未來。 許昭慈用力的擦掉臉上殘留的淚痕,心裡只有一個念頭,就是立刻找到醫生。她轉身就在醫院的長廊裡奔跑起來,凌亂的腳步聲在安靜的空間裡顯得格外清晰。由於跑得太急,在一個轉角處,她根本沒注意到前方走來的人,結結實实地撞上了一堵溫暖而結實的「rou牆」。 「啊!對不起!對不起!我不是故意的!」 許昭慈嚇了一大跳,頭也不敢抬,連忙九十度鞠躬道歉,聲音還帶著哭過後的顫音。她急著要離開,剛要抬腳繞開,對方卻開口了。 「小姐,妳沒事吧?」 那是一把溫和沉稳的男中音,像大提琴的旋律一樣,帶著一種能安撫人心的力量。許昭慈這才緩緩抬起頭,撞進一雙關切而溫柔的眼眸裡。眼前的男人穿著一身得體的亞麻色休閒服,身形高大挺拔,五官俊朗柔和,氣質乾淨得像雨後的青草,與這家醫院裡所有的焦慮和痛苦都格格不入。 「我……我沒事,不好意思,我真的很趕時間。」 許昭慈有些窘迫,低頭看著自己腳尖,臉頰微微發燙。男人注意到她紅腫的眼睛,眼神裡的關切又加深了幾分。 「妳的臉色不太好,是需要幫忙嗎?」 他微微傾身,語氣更加溫和,身上散發出淡淡的柑橘香氣,讓人莫名地感到安心。許昭慈心亂如麻,只想快點結束這場意外的相遇。 「不用了,謝謝您,我真的得走了。」 她匆匆說完,再次點了點頭,便繞過男人,繼續朝著醫生辦公室的方向跑去。男人站在原地,看著她倉皇離開的背影,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。 就在許昭慈的身影即將消失在走廊盡頭時,一個急匆匆的年輕醫生從另一頭跑了過來,在他面前停下腳步,氣喘吁吁地彎下腰。 「院長!您怎麼在這裡,剛剛會議您人就不見了。」 男人,也就是這家醫院的院長溫世安,只是對著那名年輕醫生輕輕點了點頭,視線卻始終沒有離開許昭慈消失的方向,眼神中透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探究。他目送著那抹纖細的背影徹底不見,才收回目光。 「嗯,我出來透透氣。剛剛那個女孩,是來探病的?」 恰好路過的護理長聽到了他的問話,立刻停下腳步恭敬地回答。她對院長關心一個普通病人感到有些意外,但還是據實以告。 「是的院長,她是剛剛送進來的那位特殊病患的朋友,好像叫許昭慈。那位病患的情況……很不容樂觀。」 溫世安聽到「不容樂觀」四個字時,好看的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。他依稀記得,剛剛那女孩撞到他時,身上帶著的濃厚悲傷,那不是單純的擔心,而是一種彷彿世界末日降臨的絕望。 「特殊病患?哪一個?」 護理長猶豫了一下,似乎有些不知該如何形容,她壓低了聲音,用一種近乎耳語的語氣說出了那個病房號,以及病患的名字,同時還提到了病患背後複雜的社會關係。 「就是三樓頂級病房那間,叫李小滿的年輕小姐。聽說……是集團的千金,遭人侵犯,懷有身孕,情緒非常不穩定。」 溫世安聽完,臉上溫和的表情瞬間凝固了,那雙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睛裡,第一次浮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冷冽與銳利。他沒有再說什麼,只是對護理長輕輕揮了揮手,示意她可以去忙了。獨自一人站在原地,望著窗外陰沉的天空,陷入了長久的沉默。 許昭慈緊緊握著李小滿冰涼的手,眼裡的心疼幾乎要溢出來。她只能不斷地輕輕撫摸著小滿的手背,希望能傳遞一絲溫暖給這個在痛苦中掙扎的閨蜜。就在這時,病房門被輕輕推開,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。 「院長?您怎麼會來這裡?」 許昭慈驚訝地抬起頭,看到正是剛剛在走廊上撞到的那位溫和男人,他此刻已經換上了一件乾淨的白大褂,手上拿著一份病歷夾,氣質從剛才的悠閒變成了專業與沉穩。溫世安沒有立刻回答她,只是對她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,隨後便徑直走到病床邊。 「讓我看看她。」 他的聲音依舊溫和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。他彎下腰,仔細檢查著李小滿的臉色和生命監測儀上的數據,修長而乾淨的手指輕輕翻開李小滿的眼皮,觀察她的瞳孔反應。許昭慈看著他專業而熟練的動作,心裡的疑惑更重了,一個院長,怎麼可能親自來查看一個普通病人的病情。 「院長,她……她會好起來的,對吧?」 溫世安站直身子,將聽診器放回口袋,轉頭看著滿臉期待的許昭慈,眼神深邃而難以捉摸。 「身體的傷會好,但心裡的傷,需要時間。」 他頓了頓,目光再次落回沉睡中的李小滿身上,眼神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,快得讓人無法捕捉。他對許昭慈的疑問彷彿視而不見,只是專注地觀察著病床上那個脆弱的女孩。 許昭慈輕輕嘆了一口氣,那口氣裡滿是無力與憂愁,她轉頭看向窗外灰濛濛的天,連帶著心也一塊沉了下去。就在這時,溫世安忽然抬手,溫暖乾燥的手掌輕輕落在了她的頭頂,緩緩地揉了揉,像在安撫一隻受驚的小貓。 「別太擔心,她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堅強。」 這個突如其來的親密動作讓許昭慈渾身一僵,她訝異地猛然抬頭,撞進溫世安那雙溫柔得彷彿能溺死人的眼眸裡。他的手還停留在她的髮間,掌心的溫度透過髮絲傳遞過來,讓她的心跳莫名的漏了一拍。 「你……」 她想說點什麼,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卡在喉嚨裡,臉頰瞬間漲得通紅。這太過親暱了,他們才見過兩次面,對方還是這家醫院的院長,這個動作完全超出了正常的醫病關係。 「別想太多,只是看妳這樣,忍不住想安撫一下。」 溫世安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,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,自然地收回手,彷彿剛才那個動作再正常不過。他轉身重新看向病床上的李小滿,但許昭慈卻能感覺到,他的餘光似乎若有若無地飄在自己身上,那溫柔的目光裡,似乎藏著她看不懂的深意。 溫世安那溫柔的目光讓許昭慈感到一陣莫名的壓力,她身體不自覺地往後挪了挪,試圖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。這個微小的動作卻沒逃過他的眼睛,他嘴角的笑意未減,但眼底卻閃過一絲了然的精光。 「我……我出去一下,看看我哥他們怎麼樣了。」 許昭慈慌亂地站起身,找了一個蹩腳的藉口,她對愛情向來抱持著不信任的態度,輕易不許自己陷入任何曖昧不明的關係裡。她逃也似的轉身,幾乎是跌跌撞撞地往門口走去。 「等一下。」 溫世安的聲音不大,卻帶著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力道,許昭慈的脚步頓時停住了。她沒有回頭,背脊卻繃得緊緊的,像一隻隨時準備逃跑的兔子。溫世安緩步走到她身後,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頸側,帶著那股好聞的柑橘清香。 「逃避解決不了問題,無論是對她,還是對妳自己。」 他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,溫熱的氣息讓她渾身的皮膚都泛起了細小的顆粒。她能感覺到他離自己很近,近到只要她稍微後退一步,就會整個跌進他的懷裡。這種感覺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慌。 「我不懂你在說什麼。」 許昭慈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,她強迫自己轉過身,卻不小心對上了他深邃的眼眸。那雙眼睛彷彿有魔力,能看穿她所有的偽裝和不安,讓她無所遁形。她的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,第一個念頭就是逃離。 「妳會懂的。」 溫世安輕聲說道,他沒有再靠近,只是那樣靜靜地看著她,眼神溫柔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。彷彿在告訴她,他看透了她的逞強,也看穿了她內心的脆弱與防備。許昭慈被他看得更加心慌,幾乎是同手同腳地拉開門,逃命似地奔了出去。